Crazy

[镇魂]《誓》（巍澜）

    书版镇魂，时间线大概是正篇结束后半年左右。

    一个小脑洞，吃醋梗，附赠隐藏彩蛋。

    祝食用愉快。

    

    赵云澜觉得，沈巍最近不对劲。

    自从特别调查处搬到大学路9号后，沈巍每天下了课后溜达过来，连过马路等红绿灯的时间都算上，也就5分钟就能走到了。

    然后，接了赵云澜一起回家，或者在赵云澜的办公室角落的沙发上坐着，看书备课，直到赵云澜结束工作后，再一起回家。

    三点一线，风雨无阻。

    赵云澜有沈巍的排课表，熟知他的所有日程。沈巍是一个很讲究规划及执行的人，基本不拖堂，课后的答疑时间也控制得很恰当，每天出现在特调处门口的时间卡得几乎分秒不差。

    比新闻联播前的那个表还准时。

    最近几次沈巍出现在特调处的时间比平常晚了几十分钟，这件事本没什么奇怪，但放在沈巍身上却不太寻常。

    最近两人在家里的时候，沈巍不经意间会恍惚地发呆，被问及在想什么时言辞闪烁，顾左右而言他。

    赵云澜就算再迟钝，也能意识到沈巍这魂不守舍的状态有问题。

    今早沈巍出门前跟赵云澜打了个招呼，说学校有活动，今天就不过来了，让赵云澜下了班自己回家。

    赵云澜看了他一眼，笑了笑随口应了一声，一脸的浑不在意。

    他托林静黑进过龙城大学校园网，看过沈巍所在的科组的教学任务与活动安排，这天并没有沈巍所说的那个活动。

 

    赵云澜斜靠在办公椅上，笔在手里烦躁地转圈，轻轻蹙着眉。

    不是他不信任自己伴侣，主要是这个伴侣在这方面实在是有不良前科，爱瞒着他把什么都自己扛着。

    现如今轮回建立，四柱落成，天下已定，三界有序。剩下那些零零星星摆不上台面的魑魅魍魉自有地府的人来打理，也不必劳烦斩魂使出手，连他们特调处最近都清闲了不少。

    那沈巍到底在隐瞒什么， 又在忙什么？

    看看时间，沈巍应该下课了。赵云澜拉开抽屉，从一沓符纸里抽出一张，圆珠笔随意在上面画了几笔，放在手上轻轻一拍，一只青色的小鸟蓦然出现于掌上。

    他一手托着鸟拉开窗户，青鸟在他手心留恋地蹭一下，拍拍翅膀一飞冲天，很快消失于云端。

    赵云澜闭上眼，再睁开时，他的视角就已经与青鸟的视角合为一体了。

    这种符咒化成的使魔在侦查时颇为便利。赵云澜操纵着青鸟从高空俯瞰大地，须臾便找到了目标人物。

    沈巍夹着几本书站在龙城大学门口，似乎是在等人，不时有师生与他擦肩。

    没多久，一个清秀的女生出现在沈巍的背后，亲密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。沈巍回头，神情颇为愉悦地说了些什么，女生低头捂嘴笑得羞涩。接着两人一起并肩往校门外走去。

    哦豁，这就是所谓的学校有活动？

    赵云澜冷笑一声，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翻涌上来，扎得他五脏六腑一片酸涩的凉意。

    担心了好一阵子，怕新建立的三界秩序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出了问题，怕这人瞒着自己独自涉身险境，怕他……不珍惜自己。

    所以才出此下策，远远地用使魔窥探，万万没想到，没看到幽冥恶鬼，倒是不巧撞上了这么一出。

    这他妈的算啥，捉奸么？

    青鸟远远缀着那两人，纵然是昆仑君驱使的使魔，但对方毕竟是斩魂使，离得太近还是会被发现。

    通过青鸟的眼睛，赵云澜看着两个人上了出租车，在城中繁华的商业街下车，穿过半条步行街，来到龙城最高端的一个商场门口。

    这个商场卖的都是国际一线奢侈品大牌，随便一个小东西都可以用掉沈巍一两个月的工资。沈巍不贪图物质虚荣，平时吃用也比较节俭，赵云澜也没在他身上看见过这些奢侈品牌子的出现。

    就见沈巍在商场门口停下了脚步，似乎颇为犹豫。那女生说了几句什么，沈巍看了看女生，又看了看商场入口，踌躇了半刻轻轻点了下头。两人就进去了。

    再往下就是商场室内了，青鸟无法追踪窥探，况且再继续下去也没意义了。

    赵云澜木然地让青鸟在高空原地消散成纸屑，发了一下呆，扶着桌子想站起来，可是撑着桌面的手肘莫名地一软，又跌回了椅子里。

    到了此刻，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手脚脱了力，耳朵边嗡嗡作响，似乎脑子里被一把邪火烧光了理智，身子却泡在刺骨冰水里冻得麻木。千万种情绪你争我抢地找不到出口，混乱间过载的大脑里一片空白，身体却自发地动了，掏出手机拨打了沈巍的号码。

    没人接。

    再打，依然没人接。

    赵云澜徒劳地对沈巍的手机做了个定位，屏幕上显示这台手机依然在龙城大学。

    他啪地一声把手机甩到桌面上。手机在光滑的桌面上滑行了一小段距离，直到运动轨迹被桌角一个杯子挡住。

    那是沈巍专用的马克杯。

    赵云澜对着那个杯子茫然半晌，突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。电视剧里抓奸一般紧跟着的剧情是什么来着？质问、叫骂么？一哭二闹三上吊？

    赵云澜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，与之前的伴侣都是开心就在一起，想离开就痛快分手，也没有勉强过谁。

    按照他与前任们的相处模式，沈巍移情别人，他会笑着祝福，好聚好散。

    “散”这个字突然刺痛了他，心里仿佛被狠狠地劈了一刀。他紧紧地攥住拳头，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而不自知。

    这次不一样，这是沈巍，他的沈巍。

    他……不舍得。

    可不舍得又能如何？

    天地悠悠五千年，他赵云澜无知无觉地生死轮回无数次，过着平凡的人生。

    这么漫长的时光他无法想象沈巍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。

    五千年啊，他娶妻生子，生老病死，还不许人家沈巍喜欢个别人么？

    赵云澜低下头，松开拳头，颓然地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

    赵云澜在办公室坐了很久，直到夜班的鬼魂同事上班了，探头探脑地问他怎么还在加班，这才起身离开，随便吃了点东西填了一下胃，就拖着步子回家了。

    推开门，客厅被温暖的光线笼着，从空气中飘着甜丝丝的香气，沈巍放下书本从沙发里站起来，一身舒适的家居服，笑着说：“回来啦？先去洗个手，我煮了糖水宵夜。”

    一如往常。

    赵云澜扔下公文包，一把将沈巍扯过来搂在怀里，带着几分夜凉如水的寒气。沈巍被他拽得一下子没站稳，趔趄了一下，赶紧扶住旁边的鞋柜，顺着拥抱的姿势拍拍他的后背：“怎么了？工作不开心？”

    “没事，媳妇我想你了。”

    沈巍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赵云澜的头顶：“好了好了，别撒娇了，快过来喝糖水，我一直给你保着温呢。”

    赵云澜闷闷地答应了一声，顺从地放开沈巍，看着他的背影进了厨房，这才乖乖地去洗手换衣服。等出来时，一锅冰糖红枣银耳糖水已经摆在了餐桌上。

    沈巍低头把糖水盛到两个小白瓷碗里，莹润剔透银耳在碗里舒展开来，鲜红的红枣点缀其中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，赵云澜觉得沈巍今晚的心情很好，嘴角似乎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
    回想起刚才拥抱时，从他的发根里闻到的一丝奢侈品店里特有的香氛味，赵云澜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。

    沈巍把一碗糖水推了过来，抬眼撞上了赵云澜的目光，好奇地挑了挑眉毛。

    赵云澜：“那个啥，大庆呢？”

    沈巍耸耸肩：“刚才跑出去玩了，我给它留了门。”

    赵云澜：“……哦。”

    他没滋没味地喝了两勺糖水，清润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，却并没有安抚他乱如麻的心情。他垂下眼睛，用勺子追着碗里的一颗红枣搅了几下，状似无意地问：“我今天傍晚给你打了电话，你没接。”

    沈巍拿着勺子的手在空中不易察觉地停顿了一下，继而放下碗温和地解释道：“那个时候我在开会，后来忘记看手机了。怎么了，有事找我么？”

    赵云澜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捕捉到那颗红枣叼进嘴里，狠狠地嚼了几下，抬眼面色如常说：“没事，就是看媳妇你有没有乖乖吃饭。”

    沈巍没有看赵云澜的神色。他把自己碗里的红枣挑到对方碗里，偷偷地吸了一口气，似乎有些紧张：“对了云澜，你明晚有空么？我……我订了个餐厅。”

    赵云澜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。他把红枣核在舌尖上滚了几圈，满嘴的苦涩。

    “我明晚没安排。不过非年非节的，也不是什么纪念日，平白无故为啥要吃饭啊？还是你有话想跟我说？”

    沈巍没有否认，微低头避开他的眼神：“那我明天下班时来接你。”

    赵云澜心沉了下去，寒意从脚底升起。

    第二天，赵云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，浑浑噩噩，行尸走肉。

    看沈巍这意思，晚上大概是要摊牌了……可他不想提前拆穿他，也不想去质问为什么。

    大家都是几千岁的人了，又是经历过生死的，成熟一点吧，就算分开也要分得漂亮。他不舍得让沈巍太为难。

    特调处的成员这一天都过得胆战心惊的。赵处一整天都处于原因不明的低气压中，除了摸不着头脑的郭长城，其余成员都觑着老大的神色，如履薄冰。

    虽然平时大家说笑打闹怎么样都行，但当赵云澜真的沉下脸的时候，无意中流露出那么一丝半点的上古神祇的威压，压得这一屋子人妖鬼怪大气也不敢出。

    办公室里一片死静，大家面面相觑，林静实在忍不住了，在他们几个的私人微信群里发了一条信息：“到底是怎么回事，有人有线索么？”

    微信群立刻活跃了起来。

    郭长城：“啊？”

    楚恕之：“不知道啊，我今早回来就这样了。”

    林静：“他再这么散发威压我就要递辞职信了。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凡人。”

    楚恕之：“你他妈一个达摩宗的弟子，有什么好抱怨的？”

    林静发了一个豌豆射手的表情图。

    祝红：“别吵别吵，今天和昨天有发生什么事么？”

    郭长城：“没啊，今天过的很正常啊，也没什么新案子。昨天也是。不过听昨天汪徵说，赵处昨晚加班挺晚的。”

    楚恕之：“加班？最近都闲出了鸟来了，加个毛线班啊。”

    郭长城：“对了，昨天沈老师也没过来。”

    林静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楚恕之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祝红：“……妈的，原来是这样。欲求不满死给！”

    众人面无表情地对着屏幕，在微信群里长训短叹了一番。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时间，林静拎这包一马当先地窜了出去，一拉开门看见一个人。

    林静：“沈老师好！”

    对于家属来接领导下班这事，特调处众人没人有反对意见——开玩笑，两人一个斩魂使一个昆仑君，全是现存最古老的上古神祇，谁敢有意见？

    况且，如果说平时，大家对于沈巍的出现是“沈老师终于可以把鬼见愁带走了，我们可以自由了”的心情，那么今天就绝对是“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求求您拯救苍生吧！”。

    沈巍今天刚一进门，就受到了异常热切的接待。他看着一双双饱含热泪的眼睛，扶了扶眼镜：“那个……”

    所有的手齐刷刷举起，手指指着上方：“在天台！”

  

    入了秋天黑得早。沈巍推开阁楼的门的时候，刚好看见最后一缕霞光从天际消失。

    天台没开灯，赵云澜闭着眼睛躺在沙发床上，脸上一半被最后一丝天光染上微薄的暖意，另一半拢在暗色阴影里。

    沈巍走过去，俯下身把他搭在额头的一绺微卷的刘海拨到一边去，轻轻说：“云澜，醒醒，天凉了，你再睡要感冒了。”

    赵云澜倏地睁开眼，眼里清明得没有半点的睡意。他捉住沈巍的手指，定定地望着他：“你来了。”

   “嗯。走吧，去吃饭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我还不饿，不想吃。”

    赵云澜翻身坐起，大大地伸了个懒腰，衬衫下摆从裤子里掉了出来，若隐若现地露出一抹窄腰的影子。沈巍看得耳朵一红，忙低头推了推眼镜道：“怎么能不吃饭呢？昨天说好的，我都订了位置了。”

    赵云澜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，走到天台的小院子中间。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，一轮明黄的满月冉冉升起，秋高气爽的夜空里万里无云。外面街道上，路灯陆续亮起。

    赵云澜斜斜地坐在院子中的小桌子上，一脚轻轻地点着地，嘴角笑着，笑意却没有进眼睛，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沈巍：“也不用麻烦吃那么一餐饭了。你不是有话想跟我说么，现在说吧。”

    沈巍为难地看了看周围：“就……在这里？”

    “怎么，嫌人少？”赵云澜笑得有点冷淡，“没事，咱俩谁跟谁啊，也不用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场面玩意儿。放心，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，就在这里吧。”

    沈巍犹豫了一下，点点头，向赵云澜走过来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然后跪下。

    赵云澜被唬得一跳。

    这算什么？就算你沈巍做了对不起我的事，也不用动不动就跪下吧？

    这是跪上瘾了？

    他的拳头攥得咯咯响，全身绷紧，就等着沈巍开口说出那句“我对不起你”。就见沈巍在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，打开直直地举起来，银白色的金属光芒在月光下格外耀眼。

    赵云澜瞬间僵住了，大脑失去了思考功能。

    等等，这是什么节奏？

    不是要摊牌谈分手么？这是……这他妈的是……求婚？！！

    斩魂使托着钻石戒指，向昆仑君求婚？还能有比这更魔幻的设定么？

    再细看沈巍的姿势，刚才神经过于紧绷，没有注意到沈巍其实是单膝跪地。还真是个标准的求婚动作。

    ……妈蛋。

    今晚的月色很亮，能看得见沈巍的耳朵完全红了。他托着植绒盒，手足无措得像是当年那个举着三十六颗大板牙的少年鬼王：“云澜，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样，不过我想了很久，我想……”

    “等等，”赵云澜扶着额头打断他，“你想求我嫁给你，还是想求我和你去国外登记？你觉得凡人的法律对你我有用？”

    沈巍沉默了一下，轻声说：“他们说，‘钻石恒久远，一颗永流传’。我想跟你求一辈子的相守。”

    赵云澜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接过沈巍手里的小盒子，打量了一下上面的品牌logo，凉凉地吹了声口哨：“这牌子不便宜啊。不过沈巍啊，这天下的名山大川都是我的，山里面的东西自然也是我的。这铸造戒指的金属，里面镶嵌的石头，哪样不是山里的产物？所以你拿你两个月的工资，买了个我的东西送我。”

    他提了一下裤脚，蹲到了沈巍面前，皮笑肉不笑地问：“宝贝儿，能不能说说，你是乍想的？”

    沈巍低下头，半晌，才话不对题地说：“……我最近想起以前见过的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赵云澜：“？”

    沈巍：“那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。我曾在三生石边见到一个人，他一头白发，为了等一个人，枯坐在那里整整六世，地府的判官都拿他无可奈何。那个人的用情和执念都很深，让我有点似曾相识的熟悉感。”

    赵云澜没想到沈巍居然讲起了故事，不由得追问：“后来呢？”

    “后来，他的第七世，终于放弃了。”

    七世轮回，几百年时光与沈巍的万年等候相比，只是弹指一挥间。他曾亲眼见证那样一份浓郁炽烈的感情逐渐冷了下来。

    曾经那样执着的至死不休的爱恋，也被时光和伤害磨损至灰飞烟灭，只剩怅然。

    对于他来说，昆仑是他心底最深的执念，他已经守了五千年，再守个几万年也不在话下。

    但，对于昆仑……赵云澜来说，又是否也是如此呢？

    

    数千年的寂寞萧疏让他患得患失。原来机关算尽从赵云澜那里讨来了共死的承诺，漫长的生命突然就只剩下了凡人几十年的光景。

    结局就在眼前，没什么好想，蝼蚁过一天是一天，也不存在什么未来。

    现在大封不在，鬼王成圣，有了三魂七魄，也解除了千年的禁锢。握着身边那个人的手，面前是遥远得无法计量的时光，他突然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。

    他……能一直拥有这个人么？

    为什么？

    凭什么？

    这些话他没有说出口，但赵云澜似乎一字不差地接收到了。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总结道：“所以，你觉得拿这个小金属环和小石头，就能栓住我。”

    沈巍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赵云澜：“宝贝儿，连领结婚证都能离婚呢，更何况这么个小铁疙瘩？再说了，”他把盒子在手上抛了抛，淡淡地说，“你要拴住昆仑君，好歹在上面下个咒啊蛊啊什么的，实在不行弄个血誓神器也好啊，你弄这么个凡人的小东西，有什么用？”

    沈巍听赵云澜一直没有明确说接受还是不接受，低着头眼眶都红了。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不断加深的黑暗笼罩着，光亮在褪去，身体开始发冷。

    赵云澜叹了口气，拍拍膝盖站了起来，也顺手拉了沈巍一把：“所以，你昨天瞒着我，跟人去逛商场，就是为了买这个？”

    沈巍的小动作骤然被拆穿，登时浑身僵硬，表情惨不忍睹，干脆闭上眼把脸扭到一边去。

    赵云澜手指轻轻地蹭着沈巍的脸。沈巍生得好看，眉眼如墨拖过，温和中氤氲着摄神夺魄的妖异。

    此时，长长的羽睫在手指下轻微地颤抖着，仿佛当年那个不知所谓的少年鬼王，捧着一颗滚烫的心意，却不知道要如何表达才好，难过得快哭了。

    真是的，五千年了，怎么就一点进步也没有呢。

    赵云澜仿佛心里最软的那处被人狠狠地掐了一把。羽毛一样的亲吻轻轻地落在沈巍的眼角和鼻尖。

    “小巍，你睁开眼看着我。”

    沈巍沉默了一下，缓缓地睁开眼。他看见了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眸，里面没有半丝往日的漫不经心的调笑，只有全神贯注的认真，和藏得极深的温柔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没有准备戒指，所以，用这个代替可以么？”

    赵云澜嘴角勾起，一手高举。沈巍顺着他的手往上一看，呼吸瞬间停住。

    头顶上方的那本应亮如圆盘的满月，此时只剩一个金灿灿的圆环！

    赵云澜声音轻，却每个字都落地有声。

    “我以这天地为证，许你一辈子的不离不弃。”

    苍穹之下，他一手指天。夜风扬起他的头发，托起宽松的白衬衫，衣角在风中翻飞，双眼中好像有一片浩渺的星河。

    恍惚间，沈巍好像看见了一身长袖博带的青衫。

    五千年浮光掠影，邓林之阴所见的那个男人微笑如昔。

    “云澜！”沈巍蓦地紧紧抓住他的手，又气又急，“你怎么……怎么可以为了这种事，动用星辰之力？”

    赵云澜翻了个白眼：“拜托，你没看新闻？今晚月环食啊沈老师。”

    沈巍傻了眼：“……啊？”

    赵云澜把植绒盒扔回他怀里。沈巍接住盒子，脑子还没有运转过来，一脸的茫然。

    “看什么看，帮我戴上啊。”

    银色的铂金戒指严丝合缝地贴着手指根部，是浸透了体温的誓言。

    沈巍捧起赵云澜的脸，慎重地落下一吻：“云澜，答应我的东西，就不要反悔了。”

    “好不容易拐到的媳妇，傻子才反悔呢。哎媳妇你能不能别这么多虑？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选我？”

    赵云澜额头抵着他的额头，轻轻一笑：“答案很长，我准备用一生的时间来回答，你准备好要听了吗？”

============完============

后记：

    这篇文的灵感来源于我基友的另外一篇舟渡文。当时看了之后我就在想，如果沈老师拿着戒指跟赵处求婚，会是怎么样子。

    然后脑子里就出来了那句话，“这天下的名山大川都是我的，山里面的东西自然也是我的。这铸造戒指的金属，里面镶嵌的石头，哪样不是山里的产物？所以你拿你一个月的工资，买了个我的东西送我。宝贝儿，你图啥啊？”

    感觉这种又好气又好笑，再掺了点拽和中二的，很赵云澜了。

    还有指着月环食发誓的事。

    所以就诞生了这篇文。

    写得有点沙雕。最近在努力尝试不一样的文风，现在不上不下的，看起来可能有点怪。

    文章最后那句话“答案很长，我准备用一生的时间来回答，你准备好要听了吗？”出自林徽因。是我印象最深的情话之一。

    对了，里面埋的彩蛋，有人看出来了么？

P.S. 我这篇文发出来了后才发现，我文章有一个致命的漏洞，就是：

月环食是不会出现的！

因为论体积，太阳>地球>月亮，所以存在日环食，不存在月环食。这是我写文前没想清楚，所以我的月亮OOC了……

大家就看了一笑吧，别当真。